吕岑会战的战前
战前两天(11月14日),华伦斯坦决定分兵并把司令部后撤至莱比锡,按照军事惯例,冬季是不宜行军作战的。德意志11月的气候格外寒冷,华伦斯坦相信,经过惨烈的纽伦堡会战,双方都需要时间进行修整和补给。
不出意外,他与古斯塔夫的决战将会在第二年开春后进行。这时,下萨克森地区传来消息,荷兰军队正在威胁科隆选帝侯主教区,华伦斯坦可不想让古斯塔夫的新教军同盟再多一个帮手,下令巴本海姆将军率领一支军队前往莱茵河地区增援。荷兰军队从不以陆军见长,他相信巴本海姆将军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解决这个麻烦。
但是不久后传来的消息令所有人大惊失色。古斯塔夫并没有按照惯例将他的军队进行冬休,而是以最快的速度直扑莱比锡,而且距离此地已经不远,他决心要打华伦斯坦一个措手不及。
华伦斯坦一方面派信使加急追赶巴本海姆部队,速令他紧急撤回,后者于11月16日凌晨得令,当即率军重新加入华伦斯坦的大部队。一方面他急忙向空中发射炮弹,通过约定的信号令周围冬令营的军队火速集结。此外他命令小股的克罗地亚军队前去骚扰瑞典军队,尽可能地拖延他们的时间。
古斯塔夫的奇袭计谋被华伦斯坦留在里帕赫(吕岑以南)的一小股克罗地亚骑兵挫败。一场小规模战斗过后,尽管瑞典人取得了胜利,但也使得瑞典军的奇袭行动失去了突然性,到夜幕降临时两军仍相距2~3公里。
华伦斯坦将他的部队沿莱比锡到吕岑的道路以防守阵型部署,并以壕沟加强。
古斯塔夫与华伦斯坦最终选择了吕岑作为会战的所在地。在1632年11月16日的清晨,这场三十年战争最大规模的战役即将打响,整个欧洲都在惊恐地注视这这片原野,此时此刻,这个从未被人们注意过的荒原就是欧洲的中心,维也纳、巴黎、罗马、伦敦、马德里都在此刻黯然失色,连全知全能的上帝也要对这里垂顾有加。
吕岑会战的战斗当日
晨雾延误了瑞典军的进攻,早晨9点双方发现敌军出现各自在视野之中。不过由于当地复杂的水网和大雾,直到早晨11点瑞典军才完成部署并准备好发起攻势。
在此之前,古斯塔夫与华伦斯坦都在全军之前率全体将士进行祷告,一方祈祷着"上帝与我们同在",另一方则说着"耶稣-玛利亚",这昭示着吕岑会战中包含着的宗教圣战属性。
古斯塔夫国王骑上他的爱马"斯特雷夫",这匹神驹的价格比普通战马高出10多倍,是一匹稀有的骏马,马鞍上的坐垫由王后玛利亚亲自缝制。他并没有穿上铁质胸甲,因为肩膀上的枪伤让他只能穿一件皮胸甲和一件衬衣,否则伤口会因盔甲重量的挤压而感染。殊不知,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会让战局彻底改变。
在17世纪,战争通常是以双方的密集火枪横队和长枪方阵组成的阵线之间进行,侧翼的骑兵由胸甲骑兵、骠骑兵等组成,后方则是火炮部队。战争以双方的火炮对轰开始,随后步兵方阵互相逼近,在进入火枪射程之后展开齐射,长矛兵随后也会展开矛墙互推。在吕岑会战中,双方的战术、装备都没有明显的差别,哪一方能够取胜,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指挥官的指挥能力与士兵的士气和训练水平。
战斗开始后,双方的步兵阵线不分胜负互相僵持,不论是士气还是战斗欲望都同样稳定。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的缺口从帝国军的左翼开始出现。
因为古斯塔夫与古斯塔夫·霍恩将军开始率领着他们的精锐重骑兵部队向帝国的左翼展开猛烈冲锋,将波兰人和克罗地亚人组成的帝国左翼骑兵驱散,骑兵的失利影响到了帝国军的左翼步兵阵线,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对帝国军队的左翼构成了极大的威胁。战局的天平开始朝着瑞典军的方向倾斜。
就在此时,一位浑身血迹的瑞典骑士飞马前来禀告国王,急切地向陛下呈报瑞典军阵的最新情况:华伦斯坦加大了右翼进攻力度,由魏玛公爵冯·萨克森·魏玛·伯恩哈德指挥的瑞典军的左翼已经快支撑不住,急需支援。古斯塔夫当机立断,让霍恩将军继续追赶残军,自己率领部分军队前去支援左翼。
国王一骑当先,他高大的骏马斯特雷夫在乱军之中格外显眼。当赶到左翼的时候,他的坐骑速度太快,护卫他的骑士们还落在后面。古斯塔夫四下观察,他要尽快找出敌军的薄弱点在那里,却忘记了自己的位置已经距离敌人很近。他的装束和战马引起了一名帝国滑膛枪手队长的注意。这个军官意识到这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物,枪口旋即瞄准了马背上的国王。
板机扣下,枪口的烟雾喷射而出,呼啸的子弹无情地击中了古斯塔夫的左臂,紧接着又一发子弹击中了战马,使负伤的国王难以驾驭。此时护卫骑兵从后面疾驰而来,见到国王流血,大家都慌作一团。
强忍剧痛的国王为了不引起己方士兵的恐慌,故意用他们听不懂的法语强作镇定地让身边的劳恩堡公爵弗朗茨赶快扶他下去,不幸的是一切已经太晚,在转身之后,他的背部又中了一枪,这一致命的一击夺走了他的生命。垂死的国王的最后的一句话是"我不行了兄弟,你快设法拯救自己的生命吧。"随后就坠下马来,三十年战争中最高贵的灵魂在这一天消逝了。
另一种说法是,午后一时左右,古斯塔夫二世在带领一队骑兵在这一侧发起冲锋时阵亡。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他与部下被打散并身中数枪,生死未卜。但当炮火停歇硝烟散去之时,他从马背上消失了。他的失踪让顺风顺水的瑞军右翼放弃了进一步行动。他的遗体在一两小时后才被发现,并被秘密转移至一辆瑞军炮兵的四轮马车上。